# 藏於俗常 EP.07-09
2022.02.25
07.
偶像站在舞台上的時候會看著甚麼呢。
——肯定是前方,以及台下為自己聲援的粉絲們。
大河原せつ過去是站在舞台上的偶像,棗巳波沒想過自己後來居然也會以同樣的身份,以同樣的角度看出去。
原本想想也只不過是一陣子,事情結束後,他們四個人再也不會有關聯,沒想到一直持續到現在,中途發生了很多事情,也開始擁有許多支持他們的粉絲們,於是他們在那年冬天決定了,只要還有人需要,他們就會在舞台上永遠不低頭。
大河原せつ也確實作為他們的粉絲,為他們聲援著,尤其是對棗巳波,總是會對本人說著上次的表演哪裡好,特別喜歡哪部分的唱跳配合,只要工作時間不衝突,一定會去看他們的表演。
那喜悅的神情就映在棗紅色雙眸中,而主人從很多地方感受出來,那是一種很純粹,毫無雜質的純淨般的喜愛,就跟自己碰上鋼琴時相仿。
但棗巳波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,或許大河原さん只不過是以粉絲的位置來看自己罷了,並不是他與御堂さん所察覺的那種感情。
後來,他決定試探性地詢問,「大河原さん覺得我們的關係是甚麼?」
他不確定會不會得到他理想中的答案。
而空氣沉默了一會兒,對方回答「......偶像跟粉絲?」
棗巳波沒有說話。
"果然大河原さん是搞錯了甚麼。",正當他內心想要下定論時——
「不對。」せつ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「是朋友,我覺得作曲的巳波很好,是我朋友、在舞台上表演的巳波也很好,那也是我朋友,而平常的巳波也很好,全都是。」她接著說,後補充「可是這樣說很奇怪。」
女性繼續思索著如何表達才能夠讓對方理解「甚麼關係,真要說的話,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就是棗巳波跟大河原せつ吧,是獨一無二的關係。」
然後她露出了笑容,但那抹笑很快就消失。
「嗯......還有。」金瞳躊躇不定,視線飄移,並沒有看著對方。
——「我覺得不適合現在告訴你的,就當成祕密吧,反正巳波也是秘密主義者。」
08.
他們在一起的那天現在回想起來天氣並不算太好,冷冽的風甚至吹的臉頰有些刺痛,只差沒有下雪。
又是一個冬季。
這天是大河原せつ把棗巳波找出來的,說是難得放假想出門買點東西,但是阿雲剛好要拍廣告,而柊夏さん得上班,姊姊也剛好接了外拍案子,自己落入沒有人陪的狀況,不知道巳波有沒有空跟她一起出去一下,至於謝禮的話——晚餐就由自己請客,找個拉麵名店吃吧,要吃多少都行。
正巧那日團內也沒有要進行練習或是其他的拍攝活動,是空白日,所以他答應了,也只不過抱持著陪對方走走逛逛,順便能夠放鬆,說不定還能獲得新的寫曲靈感這樣的想法。
而在那日的最後,吃完晚餐後せつ說想到附近的公園走走。
兩人也就像平常一樣普通的聊天,談論點最近工作上發生的事情度過那段時間。
只是棗巳波覺得,如果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,自己會心煩意亂,能夠盡早解決也是好事。
「大河原さん。」他停下了腳步叫住對方。
「怎麼了?我有東西忘記拿了嗎?」せつ看了看兩手的提袋,又再確認了一下。
「不是。」他回答。
棗紅色的雙瞳直視著對方,用著認真的眼神,他說「是有關之前大河原さん說過的秘密,可以請妳告訴我嗎。」
......。
聽到這個問題時,對方倒吸了一口氣。
「巳波很難得會這樣。」用著如此認真的眼神問別人問題,她想,然後繼續道「認識了這麼長的時間,這樣子對我還是頭一次。」
而他沒有回應。
「既然這樣我好像沒有不說的理由,只是......。」
大河原せつ的欲言又止是有原因的,但是看向對方,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,也只是嘆了口氣。
「那我要說了。」
她完全拿這個人沒辦法,棗巳波,就是這樣子。
大概是因為認識了非常久,才會知道當他出現這種眼神時,是絕對不會讓步的。
但這種話要平淡的說出口也不容易,她深呼吸了非常多次後,緩緩的說出「秘密是,我......喜歡巳波,是愛戀的那種喜歡。」
講出口的時候腦袋也在嗡嗡作響,什麼都沒辦法思考。
但她很清楚,因為這樣所以才是不適合現在告訴他的事情,他的身份是偶像,還是有潛能未來能夠繼續大放異彩的人,她想,只要默默支持這樣就足夠了。
然後她想起了之前自己回答對方,覺得他們兩個之間是什麼關係的那個答案,最後沒說出口,也就是方才的秘密,是暗戀者與被暗戀者的關係。
況且像巳波這麼有才能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自——
「我也喜歡大河原さん哦。」他說。
大河原せつ愣了愣,腦袋一片空白,她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什麼便打哈哈似的回應「誒?真是的,我是認真的!巳波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啦......。」
她眼睛完全不敢看著對方,究竟是用什麼表情對自己說出這種話的。
而且這時候開玩笑她會不小心當真。
接著せつ想著,等等會聽到那熟悉的輕笑說著開玩笑的回應,那樣就沒事,大可放心了。
她並沒有想過接下來這個出乎自己意料的回答。
「我沒有在開玩笑。」
棗巳波壓低了聲音,甚至有些顫抖,這種語調是她完全沒有聽過的,也讓她訝異到裝出來的笑容僵住。
「哈哈......哪有這種事情。」
「大河原さん!」
……。
她上次聽到巳波用這種怒吼似的聲音是好幾年前在片場的時候,雖然是怒吼但有辦法帶著激動似的顫抖聲的演技讓她感到佩服,可是現在她怎麼想都不覺得眼前的人是在演戲。
「巳......。」せつ什麼話都說不出口,只是覺得自己的臉好像在發燙,然後眼前逐漸朦朧什麼也看不清。
鼓起勇氣想抬頭看看對方臉上的表情,但是已經看不清楚了,剩下的感覺只有自己的淚水滑過臉龐滴落。
再來她只記得被對方擁入懷裡,屬於自己所在意及渴望的那人的氣息包圍著自己。
以及——
「大河原さん如果喜歡我這樣說的話,要我說幾次我都奉陪。」
他那天也是這樣說的。
棗巳波很久以前就發現大河原せつ似乎對什麼都很沒有信心,即使她當過偶像,從平常來看不難發現,還有偶爾總是聽見她姐姐誇獎她,所以會有這種反應也在自己的預料內。
但是自己的回應完全不是在演戲,是真實的——這次確實傳達到了。
今 この胸に 流れる愛の歌
現在 在胸口流轉的愛的歌曲
優しいメロディー あなたも聴こえる?
溫柔的旋律 你也能聽見嗎?
あの時 二人が出逢えた事 偶然なんかじゃない
那時兩人的初遇 絕對不是偶然
求め合った奇跡
是相求而來的奇跡
——植村花菜【キセキ】
0.5.
金色雙眸泛著淚光,然後感受著他額頭貼上的溫度,大概是自己體溫偏高才覺得對方冷的不像話,她想。
「我喜歡巳波,很喜歡,喜歡的不得了。」因為啜泣而顫抖的聲音道。
「我知道哦。」回應者輕輕的說,像是在安撫對方的情緒般,但他確實知道,因為對方總是這麼說著。
「對不起......。」大河原せつ低喃著。
兩人靠在一起的額頭分離,然後他說「大河原さん要是再道歉我真的會生氣。」
因為害怕開口又是道歉的她,選擇了頷首回應。
半晌,情緒稍微平復的せつ抬頭看著對方,而他在祈求什麼似的看向自己。
「那麼,我可以吻大河原さん嗎?」他問。
「可以。」她沒有遲疑的回應。
這次不會再思考其他的,她想,可要是如同方才一樣自己下意識抗拒的話該怎麼辦?大河原せつ選擇將手勾上對方的手,緊緊扣著,這樣的話應該就沒有問題了。
棗巳波也做了相同的事情,宛若給她甚麼答覆。
接著她閉起了雙目,而那柔軟又再一次覆上嘴唇。
在雙唇碰上的時候,誰都沒有動搖——せつ這次沒有任何動作,只是靜靜感受他如此貼近自己,曾經是如同天上的璀璨星河遙不可及。
詢問者先是舔了對方的唇瓣,後深入生澀地探索著,而她試著迎合,也可以認定同樣不純熟地在回應,比起帶有情慾,他們更像只是讓彼此感受到自己的存在,讓彼此染上屬於自己的氣息,以及單純因為愛戀所產生出的喜悅。
好一陣子待雙方盡興後才分離,兩人喘著氣,目光在彼此的身上,誰也沒有逃避誰。
大河原せつ鬆開了手,往對方的腰部環抱上去,而頭靠在他的肩,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聽見的聲音,只對著他說「謝謝你。」
他們的關係注定不會在這裡停止,但好像也無所謂,因為是跟他在一起。
09.
在他們第一次接吻前的前幾日,棗巳波跟她稍微提了之前的事情。
就算大河原さん人再怎麼好,也會認為這是這是自己的錯吧,他原本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,畢竟那時候自己甚至也傷害到對方。
包含那年有關櫻さん、他們四人前往諾斯米亞,跟........最後,都稍微提了些。
她沒有打斷他說話,只是靜靜聽著。
「大致上,曾經發生過了這些事。」語畢。
正當棗巳波思索著對方會怎麼回應時,手被她緊緊的握住了。
「我覺得能做到這些很不容易。」她說。
「大河原さん......」
「雖然沒講過話也沒有見過,但從巳波口中講到櫻さん的事情時,真的能感受到他是多麼好的人呢。」せつ感嘆地說,接著下一句「但是,巳波你的溫柔完全不遜色櫻さん,甚至還更勝。」
「不過,吵架的部分你確實也有錯!」她補充,還刻意揚起了語氣「要是當時我知道全部的話,肯定會送你兩巴掌。」
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對方其實兇起來也非常可怕的事實。
「然後,我認為トウマさん說的也沒錯,我也想感謝他讓巳波成為了作曲家。」下一秒,又恢復成了平常說話的方式。
最後她小小聲地道:
「而且,要是沒有發生這些,巳波就不會成為我喜歡的巳波。」
然後雙眼微彎,露出了棗巳波認為,能算上是幸福的表情。
後來,大河原せつ問了一直以來的疑問,說「巳波稱呼誰總是不會叫名字呢,如果是因為有距離感倒可以理解,但對她也還是如此不曾改變過,是有什麼原因嗎。」
可是對方什麼也說不出口。
他僅僅說了「大河原さん如果介意,我......。」
未待對方講完,せつ就插嘴說「那好,這點不是甚麼問題,等到巳波願意的時候就行了。」
就算不知道原因也無所謂,畢竟人的習慣是經年累月下來的,並不可能一下子就改變,並不是要推他走出寒冬的夜晚,而是提著燈伴在身旁,但如果他想要走出去了,她也會跟著他。
聽到這句話時,棗巳波就想,如果要他用一句話形容大河原せつ這個人,對他來說應該就像
——不管黑夜多長,都會與此永恆相隨的北極星。
fi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