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 6/8拍的心律
2022.04.08

❑ イラスト_ 十夜
今天的午茶時間有點沉悶,大概是我開錯話題。
將拿鐵上的拉花攪開,我想著該不該延續,可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。
我認為巳波的理想應為與他相當的人才對,然後補充「包含但不限於,好比說音樂,畢竟巳波深愛著音樂,如果選擇志同道合一點的會更好一些?」
假如他現在後悔,我也不會說任何話。
「還有,比我有能力的人很多吧。」
巳波沒有說話,每次我問這種問題,總感覺會惹的他不大高興,但是,我希望他能夠當成我純粹好奇。
才能,那是平凡人與天才的差別指標,我知道我為何會深深墜於他,天才是如此的耀眼、與眾不同,平凡人就是什麼都沾了點,卻什麼也沒有特別出色。
我理應對天才抱有憎恨與嫉妒之情,並非是指天才毫無努力,而差別指標之說在於,就算平凡人努力成長,一但缺少了才能,也會追趕不上任何人,至少我是這麼相信著。
但我沒有,至少對他,而一開始真搞不懂是愛意還只是單純的羨慕,或者兩者兼具也說不定,那認真作曲、對自己創作的絕對自信,還有在舞台上的樣子令人心動,後來不知不覺,連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心跳也會加速,想當成若無其事,卻什麼也藏不住。
如果能回到那天,我會後悔喜歡上他嗎?
僕らはまたお互いを知るんだ。(我們又再度了解了彼此。)
沒加上糖的紅茶,就是缺少了點什麼,我並不是特別喜愛甜膩的人,苦澀也自有其中的一番風味,不討厭,而為了不破壞茶本身的味道及香氣,加糖這件事平時是會選擇不做。
大概是因為大河原さん很像紅茶,我自顧自的想,便舀了一小匙的砂糖溶入了茶中,啜了一口,這才對。
「大河原さん,我說過我不想聽到這些,請妳換種說法。」
我這樣打斷了年長的她,話出口才意識到似乎說重了,但不想聽到也是真的,要是大河原さん會因為這樣就怕到無法開口,我想,那就是我看錯人了。
沉默了一段時間,她才用其他方式問我「巳波你為什麼會選擇我?」
選擇?對,但是也不對,大河原さん的用詞讓我只是嘆了口氣,至少,比剛才好很多。
這讓我想起那個冬天,我本意並不是要她道歉,只是......,也罷,現在多說也無益,倘若她沒有那麼做,我想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會察覺到她身上所擁有的東西。
那之前,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,總是想著就算我珍惜什麼,那終究也會離我而去,正確一點的說法是永遠的不對稱天秤,就算我珍惜也好,其他人也不一定會如此,既然如此,就什麼也不留的破壞殆盡。
說是厭倦,也能說是害怕著受傷,始終欺騙自己,然後失去了很多,至今我仍然不確定內心是否還在為著櫻さん的事情後悔,如果那時能夠擁有坦率,是不是就能夠改變很多事,有時我會不禁這樣思考,尤其是看著大河原さん的時候。
她說過我很溫柔,這是我意料外的答案,畢竟我本人並不這麼認為,而在讓她聽了些諾斯米亞發生的事情後,還能以淡然的樣子,對我說出這種話,雖說也並不是沒有責怪我,但看她的臉完全能明白哪種情緒佔她的思考中的比例偏大。
果然要直接講出來還是很難為情,於是我提出了這個問題給她「大河原さん妳覺得什麼樣的人會互相吸引。」
いつでも君が寂しくないように。(希望無論何時都不要讓你寂寞。)
磁鐵,這是我第一個因為吸引所想到的物品,但我忽略了最根本。
「我覺得,有相似點的人吧。」這是我的答案。
所以我認為我跟他本無這個緣分,也一直抱持著這個想法,直到那天,一時之間果然改變不了,我也每次都在努力,要自己把這個想法塵封在心底,要是繼續,會愧對於他給我的那份感情。
除了實在得來不易,像是奇蹟一般,但卻又有命中注定般的懸感,還有,我隱約察覺巳波並不是一個很擅長處理自己感情的人,至少得知那年冬天的真相後,我覺得他仍然駐足在那兒,經過這樣的一個思考後,我才意識到他不怎麼提到自己本身。
所以我想,他如果願意給予給誰感情,就得好好珍惜不能夠糟踏,即便那是如此沉重,我也願意全盤接受。
有時候看著他的側臉,也會感受帶著一絲的哀傷與寂寞,很寂寞吧?但我實在無法開口對他說這些,依照他的個性肯定會說“大河原さん,別隨便臆測我的想法。“,啊,所以印證他經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這個樣子。
巳波聽見我的答案後搖了搖頭,說「我認為是靈魂深處的渴望哦。」
總是說些讓我聽不明白的話,真不愧是見多識廣的人嗎。
「像欠缺的拼圖那樣,這樣比較好懂嗎?」他補充。
彷彿我的困惑全寫在臉上被看光,可我卻笑了出來,為什麼呢。
「抱歉,我很認真,不是故意笑出來的。」
「大河原さん一直都很認真呢。」
認真。
我記得他也這樣說我總是很認真的面對他跟回應,為什麼會這樣說?待人認真,在我的認知內只要是在乎,都是人之常情吧,我想。
いつか僕をやめるときまで(直到某天你放棄我為止)
あと何度「好き」と言えるのだろう?(你還會說出多少次「喜歡」呢?)
靈魂會是什麼樣子。
要是每個人的靈魂其實本身有著破碎欠缺的一塊,要用什麼方式才能夠找回來?如同拼圖那般。
如同之前被詢問是否相信命中注定這個問題,我是相信這個學說的,原理就與磁力相仿,同極相斥、異極相吸,比起相似的特質,我認為相反來說,吸引力會更大。
不過就算我對亥清那樣說過,對此依然存著半信半疑的態度。
直至那金眸,來自它主人直白的感情。
「大河原さん有說過喜歡我哪點對吧。」
她點了頭。
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我就認為大河原さん有些矛盾,外表看不出什麼,就是個很一般的偶像,是,偶像,她曾經是,可後來我們什麼也沒講,我的留學、她的引退,如同命運般的交錯,再次相逢的時候,身份調換。
矛盾點在於,就在我產生“一般”的想法時,連接到因為一般所產生出不自信的想法很常見,當然在她身上也不外乎,但我無法感同身受。
思索後,就跟我紅丘音樂祭站在台上時,那些想法雷同——“這首歌會被喜愛嗎?”、“能夠得到誰的認同嗎?”
“為了相信著什麼。”
只是持續的更久,並且影響的更加深遠。
「因為大河原さん擁有我沒有的,而我擁有大河原さん沒有的。」
我道出最終結論。
即使她認為她沒有才能也沒有自信,即使她像個笨蛋,讓人非常苦惱,可她擁有那坦率、直白的情感,還有認真面對,大致歸類上這幾點特質,或許是我所需,也是我所無法放下。
亦是引起我在意、亦是互相吸引。
當然也不僅僅出自於此,總是說著像理論般的話也不浪漫呢。
「ふふ、還有喜歡需要什麼理由呢?」
我發自真心。
僕と君が出会えたことに(如果我和你的相遇)
何か理由があるとするならば(是有什麼理由的話)
運命かは分からなくても(就算不知道是不是命運)
嬉しいことに変わりはないよね(那份喜悅也是不會改變的喔)
今天又覺得自己完敗了,面對他。
雖說果不其然牽扯到一些理論層面,可有時候這種解釋比單純的我愛妳還要來的浪漫,我可能是個怪人,我沒有的、他沒有的,好像想通了,在這方面上巳波居然察覺的更快速,真不該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
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夠說點什麼,我只是看著那雙棗紅色的雙眸,那個眼神就跟那天相同,他不像是在說謊與掩飾。
「謝謝你。」我說,各方面都是。
然後他帶著輕笑回應:「ふふ、大河原さん很滿意呢。」
「嗯。」
「我說了這麼多,該輪到妳了。」他說。
平時喜歡說的、該說的,或許不該說的通通道過一次了,現在被突然要求著很難開口,而且巳波大概沒發現,也不會去記,說到底應該只有我會記得這件事。
我認為這個日子比起在一起後的每一天都還要更重要,即便是一廂情願。
「要是再讓我選擇一次,我還是會在七年前的今天撿起你掉的樂譜。」
換言之我並不後悔前言。
聽見我這話,他先是疑惑,但很快就因明白而消失,說「大河原さん怎麼記得這種日子,原來今天是安排好的?」
語畢,巳波的表情比起平時更加柔和,看見他真正的表情總會有股安心感,果然他適合這副模樣。
「也只是湊巧記下而已。」我說。
飲了口茶,他開口說:「現在想想也很久了呢,那時候大河原さん還留著長頭髮,ふふ,突然提起令人有些懷念。」
「要是喜歡的話我是不介意把髮片處理掉,然後留回來。」
「不,現在這樣更好哦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他給的是令人意外的回答,既然他如此認為,那這樣也不錯,這麼想的我似乎沒有什麼主見,可就是想按照他的意思。
空氣沉默良久。
我想想,好像還沒說過這句話、那麼現在應該這麼說吧。
「今後也請多指教,巳波。」
「大河原さん,請多指教。」
然後他跟我都笑了。
follow-up _
那晚分開前,她主動牽起對方的手,意外地平靜,就如同她淡淡的說出那些話,不像是非常強烈的請求。
吶,巳波,我想阿「I love you more than you’ll ever know.」
"如果下輩子我能夠成為更完美的人,我的願望是再一次遇見你。"
說是祈禱或許較準確。
他先是因此話愣住,後反應過來,是少見平靜的大河原さん,他想,不只少見,連講出這種話都沒有波瀾的樣子令人不習慣,但也不像單純的開玩笑,反倒說過於認真了些。
這讓他想捉弄一下她,正確來說讓她打起精神才對,以這個表情說出這種話的大河原さん,不是他想要見到的。
於是他將對方摟入了懷裡,被突然抱住的那人錯愕,沒有反應過來。
然後嘴靠在她的耳邊。
大河原さん,再適合不過的說法即是「Sometimes the perfect person for you is the one you least expect.」
"要是大河原さん成為完美的人,有些事情就不會如此稱心如意了哦。"
語落,聽了對方的話,她只是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背回抱,然後說「巳波有時候就是這麼狡猾。」
感受到懷裡那熟悉加速的心率,他輕笑道「ふふ、但這對大河原さん有用,不是嗎?」
「拿你沒辦法是真的。」
她有些無奈,但又覺得能夠身在於此是否過於幸福。
下首曲子,就久違寫個八分之六拍,如同那份鼓動,他想。
Fin.